丹佛掘金的王朝梦想,刚刚开始就要结束。是的,他们拥有三届常规赛MVP约基奇,但近两年他们失去了第六人布朗、外线首发3D波普。与此同时,他们打包了很多资源处理诸如雷吉-杰克逊这样的球员,却没有换回有价值的资产。球队还分别给了波特和纳吉两份不必要的大合同,如今他们又与贾马尔·穆雷以4年2.08亿美金顶薪续约,明年还要处理戈登的续约。
实力的流失已经肉眼可见,更糟糕的是掘金大概没有未来。屋漏偏逢连夜雨,名记扎克·拉文说他听到了流言,掘金主教练迈克尔·马龙和总经理卡尔文·布斯之间意见不一致,程度达到了NBA不寻常的程度。翻译过来,就是马龙和布斯差不多闹掰了。拉文强调这是流言,只能证明他还不是一个能赚大钱的自媒体,居然还会在乎节操。再回头来看看掘金上赛季出局后的新闻发布会,所有的结果都能从过去找到蛛丝马迹。发布会的三位主角,约什·克伦克,球队管理,掘金老板斯坦·克伦克的儿子;总经理布斯,以及主教练马龙,都不约而同强调了“团结”,当时被视为“赢就一起狂,输就一起扛”,现在看来,更像是缺什么就偏偏要说什么。
马龙的立场很简单,拿冠军,拿更多的冠军。伟大的教练总是依附于伟大的球员,当命运将马龙与约基奇联系到一起,他必须抓住人生中仅此一次的机会,拿到更多总冠军。约基奇已经29岁,他还有几年的巅峰时光呢?奥尼尔拿到最后一个总冠军的时候是34岁,从那之后,他再也没有进过总决赛。马龙必须赢在当下,他需要掘金不惜一切围绕约基奇打造球队,补强阵容。约基奇也许并不介意和新秀们一块儿打球,但马龙很介意。至于引进谁,花多少钱,这不是马龙的工作,他不在乎。但布斯得在乎。球员和教练要做的很简单,只要赢球就行了,但总经理考虑的就多了。
布斯曾经在NBA打了10年
布斯摆在明面上的立场,是他的王朝逻辑学,“与其只是连冠,不如试着六年三冠、七年三冠、八年四冠”。这个逻辑的大背景,是即将实施的奢侈税“第二道围栏”,德拉蒙德·格林在他的直播中说,“第二道围栏”未来将摧毁所有王朝的基础,勇士将成为NBA历史上最后一个王朝。简而言之,第二道围栏就是用各种苛刻条件,强迫球队将薪金总额控制在一定范围内,2024-25赛季,第二道围栏数值为1.89亿美金。
掘金正好卡在这条线上
掘金在2023年失去替补布朗,和在2024年没有与主力得分后卫波普续约,逻辑上是不同的。失去布朗是被动的,因为布朗在2022年才加盟掘金,没有伯德条款,掘金无法突破工资帽去匹配步行者给布朗开出的合同。而放弃波普,掘金是主动的。2024-25赛季,没有波普,掘金的薪金总额也逼近第二道围栏,而波普与奇才签下的合同是3年6600万美金,就算波普愿意降薪留在掘金,他们的薪金总额也会超支。在“第二道围栏”的背景下,一支有能力夺冠的球队就会迅速分化,5名首发和10名替补的地位变得悬殊。首发多拿钱,替补少拿钱。解决替补问题,一般有两种解决方案,一种是签底薪,用一到两年再换一批,可以满足即战力;一种是选新秀,利用新秀合同的红利打几年,再按照新秀的表现选择是否续约,可以保持球队的连续性。
上个赛季,太阳选择了第一种,掘金在布斯的理念指导下,选择了第二种。如果只看常规赛,掘金的选择没有问题,要不是常规赛倒数第二场莫名其妙输给马刺,掘金就是西部第一,而他们最终西部第二的成绩,比差一点跌进附加赛的太阳好得多。所以5月份的新闻发布会很有点鸡同鸭讲,马龙说我们的主力太累了,约基奇在西部半决赛抢七大战的后半场都快走不动了;布斯说对啊对啊,我们要用新人;马龙说我们需要给主力们更多休息时间,在常规赛和季后赛中找到平衡;布斯还是说对啊对啊,我们要用新人。到了7月份,有位记者实在看不下去布斯的奇谈怪论,就问他“如果新人的能力不够打NBA咋办”,布斯说,“我们的新人得花时间练啊”,又把锅甩给了不愿意也不能压榨新人的马龙。布斯的执拗有他的理由,因为他还有其他立场。
很多NBA球队都算是“独生子”,资源独享,但克伦克是一个体育大家庭的家长,有很多“孩子”,他的体育帝国包括了足球英超阿森纳队、橄榄球NFL洛杉矶公羊队、篮球NBA丹佛掘金队、冰球NHL科罗拉多雪崩队、足球MLS科罗拉多急流队、长曲棍球NLL科罗拉多猛犸队,还有两支电子竞技的队伍。克伦克家族的主业是房地产。他以球队主场为锚点,拓展房地产,一切都是为了赚钱,不是给球迷的胜负心买单。比如在丹佛,克伦克就在和当地政府谈一笔大买卖,要买下球馆附近70英亩的土地,改建成集住宅、商业、办公为一体的娱乐中心。所以,克伦克家族管理职业体育球队,不可能亲力亲为。老克伦克这几年已经不管掘金了,权力下放给了约什·克伦克,但约什也只是挂名。不管是掘金、公羊还是阿森纳,克伦克家族都是聘用职业经理人的方式来打理球队。2017年,布斯成为掘金的总经理助理,2020年,他升任总经理,但在当时,总经理在掘金是一个虚名,克伦克家族真正信任的职业经理人,是篮球运营总裁康纳利。2022年,森林狼掏出一份5年4000万美金的合同挖康纳利,比他之前的薪金多了差不多一倍,克伦克家族思前想后,舍不得匹配这份合同,就放走了康纳利。
康纳利(左)与约什·克伦克(右)
接下来,克伦克家族就把布斯提了上来,但其中有一段隐情。2022年6月,掘金官方推特发了一张图,祝贺布斯担任掘金篮球运营总裁,很快,他们就删掉了这条推特。布斯依然只是总经理,他拿到了康纳利留下的一部分权力,但篮球运营总裁这一职务悬而未决。换而言之,布斯在掘金不是真正的王,顶多算是一个摄政王,克伦克家族对他的信任比较有限。
名不正则言不顺。康纳利时代,老克伦克几乎不出面,别说在新闻发布会上口若悬河,跟队记者好几年都和他说不了一句话,而布斯主政这几年,动不动就要去请克家公子,做决定需要约什·克伦克给他背书。所以,布斯地位和能量,没有球迷想象的那么大。2023年掘金夺冠,马龙立刻拿到续约合同,延长到了2026-27赛季。布斯没有,他的合同到2024-25赛季就会到期。通常来说,NBA每一个随时能找到工作的教练、总经理,必须有一套持之以恒的理念,朝秦暮楚、思想混乱的管理者会被快速抛弃,没有任何涟漪。如果此时首鼠两端,改变方向,掘金的成功就与布斯就没有任何关系,荣耀只会属于马龙。
显而易见,掘金在新赛季的成败,决定布斯的去留。成,他不但可以续约,还可能晋级为篮球运营总裁,成为真正的话事人;败,他离开掘金,如果手里有一套坚持的理念,也许还会有其他球队买单。所以除了一条路走到黑,布斯还能怎么选呢?我们不得不相信命运的力量。一年前,布斯还是NBA最好的总经理之一。他在康纳利离开后,立刻打破后者营造的“大家庭式氛围”,用老臣子威尔·巴顿和蒙特·莫里斯换来波普。然后,被视为玻璃人的穆雷常规赛打了65场,于是掘金有了总冠军,一切是那么美妙。现在,命运对布斯的垂青或许已经结束了,在他梭哈新秀的这个赛季,掘金用宝贵的首轮22号签选中的达隆·霍姆斯,因伤赛季报销。时来天地皆同力,运去英雄不自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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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文/老潘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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